香港心旅（一）--商旅心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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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原文发表于榕树下文学网站：

　　题记：2003年12月上旬，再一次获得赴香港商务考察的机会，对第三次赴港的我来说，意趣已见平淡，心情却因丰富的行旅而渲染得缤纷阑珊。
　　
   （一）抵港、拜会中银国际
　　
   飞机腾空而起，载着我们翱翔蓝天。碧空妩媚如洗，白云悠悠似锦，然而，窗外的明媚并没有吸引我的目光，心却被航空杂志的游记与文章馨香迷醉，直至飞机异域落地。
　　机场外，接站的大巴已恭候许久。向本岛疾行伊始，车穿行于大屿山中，错落的群山环绕着大屿岛，低矮的灌木覆盖了贫瘠的山头，在海风的梳理下，山峰整洁悦目，欢迎着和煦的阳光。这深深地诱惑了我的目光，让我难以想象，在如此拥挤寸土寸金的国际大都市，竟还有这一隅未开垦的处女地，一方可以寻趣山野的净土，心仪之余，我忽想，香港人周末也踏青吗？
　　车过青马大桥，向导的介绍没能唤醒我的暇思，青山已在背后渐渐远去，鳞次栉比的高楼却在桥的另一头跳入我的眼帘，令我的思绪有些麻木。目光游移于摩天高楼间，我忽然觉得心已无所归依。
　　进入了本岛，就坠入了喧嚣、紧张、拥挤、繁忙中，车如淹没于钢筋水泥森林中的一只甲虫，在无助地蹒跚着、蹀躞着，密密匝匝的高楼盖过了青山，覆没了绿意，颠覆了自然生机。充塞心灵的全是那冰冷僵硬、板着脸孔而没有生气的高耸楼宇，以及那拥塞的车辆、摩肩接踵的人流、喧沸的声响、弥漫空气中的诡异味道……穿行其间，面对被压缩成缝隙的窄窄天空，我分不清东南西北，迷失了方位，也迷失了自我，一种被围困、被桎梏的无助感觉袭上心来，令我感官错乱，慌张窒息。
　　终于挤进了我们的安憩所，礼节性的宾主寒暄之后，我们开始了迟到的午餐。然而，不对胃口的饭菜让“水土不服”的我肠胃立即反抗起来……
　　安顿尚未停当，团长就匆匆催促我们上路，前往中银大厦拜会中银国际。
　　高耸的中银大厦似一柄利剑直插天穹，设计十分独特，是香港的标志性建筑之一。毗邻的百年汇丰银行钢筋铁骨构筑的硕大身躯档不住“刀光剑影”的沉重，于是于楼顶架设两门“大炮”，直向中银大厦防御，构成了香港建筑的奇特景象。
　　礼节性的拜见浅表而褥节，耗费了十二分的精神，让瞌睡虫爬上心头的我不得不咖啡当茶，强作欢颜。晚餐是繁琐而排场的欢迎酒会，灯火辉煌的宴会厅中，一团团热情的火在我们中间点燃。结束，一干人竟昏昏然陷入迷宫般的地下商城，在缤纷的夜世界里、于迷乱辉煌的灯火中，左冲右突寻不着出路，待冲出重围，车已离去，无奈的我们只得“寻租”回到酒店。
　　静夜，沦陷于火柴盒般密不透风的房舍，我分不清窗外的冷暖，在咖啡与酒精的双重作用下，睡神夜不思归，融入港九，让我有如囚笼的困曽。打开唯一的视屏，文化已是支离破碎，不再入心，于转身都困难的窗前观如昼街市，如梭车流，熙熙人影，寻不着自我，还好携带的书籍平息了涨潮的心，如摇篮般吟唱的篇章唤回了睡神……
　　
   （二）考察香港联交所
　　
   九点半的集合让自己的晨事多了一些从容。然而，走出酒店，川流的交通、疾步的人流却掀开了香港繁忙的新一日，谁也无法知道这种忙碌将会停驻在哪一天。
　　上车，我们也汇入了香港忙碌的人流，走向了考察香港联合交易所——这个聚焦世界目光之地的商旅。
　　车行于城市楼宇的罅隙，空间的限制和规则的束缚凝滞了人们的自由行动，地面上没有什么是自由的，唯有天空中飞翔的鹰隼与鸽鸟才是自由的。
　　联交所的管理层年轻而睿智，对我们侃侃而谈，这让我看到自己的曾经。岁月无情，世界已变，过午的太阳光芒渐昏，走向世界的竞争与希望终将归于更青春的一代。
　　联交所很恢宏，宽敞的交易大厅庄重而宁静，但这里却是一个“炮火连天”的血腥战场，背后的厮杀与拚争惊心动魄，鲜血淋漓。在这里，妖孽横生，鬼蜮惑人，天堂与地狱咫尺，富庶与困顿比邻，财富只是一个飘浮于天幕的绮丽泡泡，让人美梦连连，迷惑昏昏，并心甘情愿地赴汤蹈火，热血横流。泡沫终将归于破灭，虚幻代替不了现实，虚脱的人们沉入其中，难以自拨，人就仿佛嬗变为屏幕上跳动的数码，丝丝入胸间，让涕泗与愁容充盈面庞，把悲戚与悔恨写满人生。
　　被特许可以在交易大厅留影，大家都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。
　　
   （三）与证券公司交流
　　
   午餐在新都会老街区的一处大众酒楼进行，这让我有机会体会香港普通市民的生活片断。酒楼很是拥挤，场面攘攘，吵杂喧喧，客人比肩继踵，一波一波地排队等候着腾空的座位。我们已是第三批抵达的客人，后面等候的客人还在有序地递增着。繁荣至极致的香港餐饮业一天不知要接待多少民众和过客，消耗多少物质，积攒多少财富，我无法感知。对我来说，这里只是一个紧张得无法让人从容填饱肚皮的场所，更别奢谈让人思想的环境了。
　　繁忙的生意只能带来粗犷的服务，或者说薄利多销的经营只需简单的服务，因此，侍者一概是廉价的中老年男性，麻利而不太讲究。这区别于境内，餐饮多排场而讲究，锋利的刀口总是血淋淋的，令人胆寒。另一角度，我也窥视到了香港就业充分的一斑。
　　以逃离来形容作别酒楼，驻足在老街区候车。老街区楼宇陈旧而纷乱，全然没了国际大都市的现代气息，但街道的秩序不失，卫生洁净，一样的现代管理水平。
　　下午与证券公司交流，我们提早来到“远东金融中心”旁的公园等候。公园很小，但那僵硬楼宇包裹中的一丝翠绿，在钢筋水泥林立中已是弥足珍贵的了。
　　香港的卫生无可挑剔，随处都似冲刷过的干净，纤尘不染，置身其中，你会被感动得自觉地遵守起卫生来。
　　交流在远东中心君悦酒店会议厅举行，严谨的工作人员把场面喧染得严肃而庄重，规矩而正统，让交流在灌输中认认真真地进行。
　　皇朝会所晚宴的环境优雅而温馨，但有些拘谨，融洽的攀谈活跃了气氛，饮食渐变为其次。
　　是夜，驻港窗口的同事到访，邀坐于珀丽酒店高层有些幽暗的咖啡厅，在烛光摇曳中闲聊。静坐于落地玻前，我举目四望，灯火阑珊、霓虹缤纷的香港夜景尽收眼底，令我视觉迷离。在这样一个透明的环境，适者的生活会变得色彩斑斓起来，话题也就千奇百怪、千娇百媚地生动。我只做一个微笑的倾听者，无意打断他们津津乐道侃侃而谈的话题，只以朦胧漫罩的心境和光晕扑朔的双眼，凝视着明灭的烛苗和摇落的红泪，陪伴着静静流淌的时光。
　　（四）与中介机构洽谈
　　
   中介机构精心安排的恳谈会在铜锣湾怡东酒店海景厅隆重举行。海景厅场面很大，视野开阔，直面蔚蓝的大海和私人游艇俱乐部，翘首远望，窗外阳光明媚，微波鼓荡，游艇穿梭，鸥鸟回翔，风光绮丽，令人神往。
　　分组坐定，相互致意，彼此的介绍无改陌生的印象，杂错在这种攘攘环境，没有本质的接触和了解，有时会无所适从，但没有沟通又谈何深入？只有于“王婆卖瓜”的吆喝声中回复宁静梳理纷乱去作出合作的判断。而对于争取客户的中介机构而言，喑中的较量已在无声中激烈展开。
　　人众熙熙的自助午餐非常丰盛，名目繁多的美味佳肴让我们的选择失去了方向，变得盲目。于上天赋我的廉价肠胃来说，那中西合壁品种齐全的山珍海味只是一个秀色悦目的摆设，几许饭粒一点菜羹就足以打发的我无疑是酒店的最佳食客。然而，同行的队员中，却不乏大快朵颐的饕餮者，那大开的胃口遍尝鲜美，山吃海喝，贪婪而不择食，在我的“教唆”下，他们开始将目光扫向珍馐，一份份“昂贵”的异馔被一次次“扫荡”，风卷残云，令我瞠目，也算是为我报了不善食的“一箭之仇”，弥补了我的亏空。
　　午后的小憩无改昏昏然的状态，此时一杯杯浓香的咖啡端于桌前，确实令人难以抗拒。而同事的担当，让我可以缩于一角，闭目稍息，用幻想去漫渡短暂而又漫长的分分秒秒。
　　终于获得了一点时间，决定行走街市。步入繁华商埠，川流的人车拥塞着每一条道口，充盈鼻孔的气息全是那油烟味、人体味和香水味，闻不到自然的馨香。远远望去，密集的车流、人流似蚂蚁迁徙，蝗虫游移，无休无止，让我深深地紧张而窒息。
　　乱花眼的招牌，乱花眼的商品，乱花眼的霓虹，乱花眼的散发广告，乱花了我的心绪，迷乱了我的精神，令我头晕、头疼。
　　我再一次发自内心地感慨，这个世界不属于我，它属于新新人类。
　　匆忙忙逃回蜗居，屏神静气，让心灵恢复宁静。
　　晚餐还是应酬，波光粼粼的港澳码头在夜的缤纷中很是迷人，然而鼓浪的悦耳声响却被“赛马会俱乐部”屏蔽的落玻隔断。主人很是盛情，觥筹交错间，让不胜酒力的我没少喝酒，而鲜美的佳肴则蜕变为寡淡无味的残羹冷炙了。
　　中环的夜景很绚烂，圣诞的氛围已浓浓地展现。那流光溢彩的霓虹把高楼大厦装饰得如水晶宫般璀璨，光怪陆离的图案洋溢着节日的五彩缤纷，车行其间，我们恍若置身在一个梦幻的世界中。
　　被邀请去看一场电影，一部极普通的生活片，诙谐但并不十分幽默的情节布能不断引来掌声与哄堂大笑，归根结底是心灵松弛问题。繁忙的香港紧张却不压抑，个性崇高，人的性格率性而坦诚，生活与情感简单而真实，不似我们有些麻木，宠辱不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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